一枕惊梦

每小时多爱你一点

接过 @坠灯 老师的仙女棒~

#一些琐碎的相爱日常

#请勿上升

我最爱你与我这生一起，哪惧明天风高路斜。

**

王俊凯新戏杀青以后，就在北京的家里歇着了。

 

乍从剧组的生活出来，颇有些不适应。回京第一天下飞机，车开到小区地下停车场，一路按电梯，直到在家门口站定，面前的密码门锁似乎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滴滴哒哒摁了密码键，门锁的电量几乎告罄，好险进的门。王俊凯抿了抿唇，行李箱就搁在玄关，鞋子也没换，走进卧室，倒床上就睡。

 

他彻头彻尾睡了一天一夜，一口气睡了个够本，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下午7点。

 

解除手机的飞行模式，微信置顶的聊天框就弹出了几条消息。

 

「很累？」

「那你睡会儿~ 」

 

零零碎碎的几句话之后，是一张照片。

 

一大团粉色云霞弥散开，云絮间隙里透出一点浅蓝天穹。挺浪漫的。

 

王俊凯将常年遮得严严实实的厚重窗帘掀起一个小角，抬头向上方看，北京的天居然还没黑透。

 

这栋高楼与那栋大厦的簇拥里，团着一小朵披着金光的云。

 

王俊凯调整了几次，都无法用手机或相机将它如实的记录。最后索性切换成摄像模式，手指点在窗户玻璃上，一边指着那朵金光灿灿的云，一边开口解说。

 

金光很快散尽，王俊凯沉默了几秒。

 

他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手指一点，翻转成前置镜头对准自己的脸。

 

 

他想起一个俗套爱情故事。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继而又想到心里的那个人，他的神情温柔起来。语调拖得又慢又长，电影里的台词都被他说得宛转。

 

 

 

换套衣服，戴好帽子口罩，王俊凯先是点了个外卖，才慢悠悠地下楼去，到小区附近的宠物店取寄养的猫。

 

许久未见，猫不太搭理他。拎回家打开笼子，就自己跑出来，只顾追着扫地机器人玩。

 

王俊凯没计较，就是叹了口气，握着手机开始和对面叨叨。

 

先是说小猫不理人，又说自己很久没吃红油抄手，要加麻加辣的那种。

 

说了很多，知道对方现在多半还在拍戏，也没太指望立刻就能得到回复。

 

他侧了侧身，倒进沙发里，余光瞥见袖子破了个洞。

 

圆圆的，边缘有烧灼的痕迹。

 

他恍惚了一下，不记得这是什么。索性是呆在家里，就没管，继续穿着这件破了洞的衣服。

 

不一会儿外卖送到，他拆开一次性筷子去夹碗里的抄手，又看到衣袖那个圆圆的小洞。

 

 

突然想起来，这是有一年秋天，和千玺一起去北京的一个寺庙。

 

 

那天参拜的游客不少，他们很轻松地隐匿在人群里。

 

旁人求佛，他们在银杏大道踩着一地金黄，看秋色。

 

秋色看遍，才觉得反正来都来了，不如上柱香。

 

于是跑去领了香，烟袅袅，王俊凯一路小心护着易烊千玺，不让他被香灰烫伤。

 

没成想，自己反倒被身后一个毛手毛脚的小朋友撞上，燃着点点光亮的线香就这样烧了他的衣裳。

 

当时就给易烊千玺急的，连声问他有没有事，眉毛皱了大半天。

 

回忆起那张可爱的、担忧着的脸，王俊凯抄手才吃了一半，就搁下筷子去抱猫。

 

他把自己的脑袋凑在猫的脑袋旁边，细细的猫须戳在他脸上。

 

左看右看，摁了好多张自拍，又把猫一放，专心在相册里挑挑拣拣，花了好长时间才选出最满意的一张，发送。

 

“家里的猫很想你。”

 

 

 

**

 

易烊千玺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今天很不凑巧是个夜戏。搭戏的演员今日状态也不是很好，拍了一条又一条，夜都深了，导演才点头收工。

 

一回酒店，易烊千玺蹬掉脚上的鞋，懒懒地蜷在床尾，两只脚踝一上一下交错开。之前韧带受伤，虽然已经痊愈，但他还是注意着不压到。

 

别的没什么，早就不痛了，只是如果不小心扭伤或酸疼，会被某个人一直念叨。

 

他抬起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将信息一一看过，才点开视频。

 

没戴耳机，他就把耳朵凑近了听，一边瞥着那朵金灿灿的云。

 

王俊凯没有板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反而跑出川普的调调，轻轻松松地和他谈天说地。

 

他讲的那个俗套爱情故事，全国人民都耳熟能详，表演系的学生甚至能掰碎了去分析电影里的光影运用、镜头语言、隐喻和内涵等等。他们曾经还据此讨论过一门专业课的作业怎么写。

 

听完，易烊千玺的嘴角就翘起来一点。手指继续往下滑，去看那张猫咪照。

 

照片他也看了蛮久的。

先是看一遍全局，然后放大看王俊凯的脸，接着往旁边滑动，去看小猫的脸。双指合拢，又把照片缩放成原状，一人一猫一起看。最后又放大一次，去看王俊凯，摸摸他的眉眼。

 

聊天框最末尾的一条消息是语音，易烊千玺听了一次，很快又去看一遍上方的照片。他叹了口气，手指吭哧吭哧打了好多字。想了想，又觉得他们之间早就不需要再多说那些别的东西，摁住删除键把话清空，重新输入。

 

最终只有很简短的四个字。

 

 

易烊千玺翻了个身，调整了下姿势，半边脸陷进酒店的被褥里。他清清嗓子，模仿王俊凯拖得又慢又长的语调，最后一条也是语音。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傻瓜~ ”

 

 

 

早上醒来，易烊千玺举着电动牙刷站在洗手池前，开始刷牙。

 

王俊凯定了个很早的闹钟，坚持要“目送”他上班。

 

他嘴上虽然骂着“有病”，但还是乖乖把手机架在洗手池边上，让它靠墙固定住。

 

电动牙刷嗡嗡震动，牙膏被打出绵密的白色泡沫，充满整个口腔。

 

王俊凯在那边说：“我就是想看看你。”又补了一句，“再说，等会你开始拍，我可以继续睡。”

 

易烊千玺正要回话，手机突然往下一滑，眼见就要掉进水池里，他匆忙去接。

电动牙刷却因为没控制好力道和方向，在牙龈上狠狠刮了一下，痛得他“嘶”了一声。

 

王俊凯本来看画面突然天旋地转后一黑，正想耍宝开个玩笑，听见易烊千玺的痛哼只剩担心。

“怎么了？我看看！”

 

易烊千玺把嘴里的泡沫吐掉，血丝在一片白色的衬托下红得异常明显。

 

受视野所限，王俊凯看不到他的情况，眉头已经深深拧起，又开始一句接一句的询问、念叨，像个智能复读机。

 

易烊千玺多漱了几遍口，才走到灯下，对着最明亮的一处光线给王俊凯看。

 

他左手拿手机，右手翻开嘴皮，话都说得含糊不清：“好像流血了。”

 

王俊凯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指点着：“你再翻开一点，让我看看里面。”最后确认了，“嗯，牙龈有点红肿了。你等下让胖虎找找有没有什么消炎药或者喷雾，吃饭的时候记得用另一边嚼。”

 

易烊千玺小声嘀咕：“小毛病而已，用不着吃药吧。”

 

王俊凯正了脸色，说：“易易，你口腔溃疡了。”

 

易烊千玺“啊”了一声，走回镜子前自己看，发现左上方的唇内侧确实白了一小块。怪不得他这两天吃饭有点疼，还以为是之前不小心咬到，没好全。

 

王俊凯透过手机镜头看着他的动作，嘱咐一番要忌口要注意之类的。

 

胖虎已经过来催易烊千玺去剧组了，王俊凯也听到催促的声音，转而活力满满地鼓励道：“加油，电影人！”

 

易烊千玺“嗯”了一句，王俊凯又含了点笑，说：“挺性感的。”

 

“什么？”

“口腔溃疡挺性感的。”

 

 

 

**

 

分明早就过了立秋，但这座南方城市热得和酷暑时节没两样。

 

剧组中途休息，易烊千玺一边拿剧本扇风，一边往房车的方向走。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今天王俊凯居然睡过头，没来缠着打视频电话“送”他上班。

 

他把手机收回去，胖虎还像往常那样给他打伞，但越接近房车，胖虎的神情就越不对劲。

 

易烊千玺停住脚步，自顾自地说：“今天小凯没给我发消息。”

然后他就看到胖虎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脑袋上蹦出一个问号，“？”

 

易烊千玺狐疑：“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胖虎说：“嘿！你问我，我哪知道。”

 

被这么一问，胖虎的表情更加不对劲起来。

 

易烊千玺低头看手机，再抬起来的时候语气就加强了一些，他举起手机在胖虎面前晃了晃，说：“我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证据……”接着他声音往下沉，义正辞严的，“我劝你坦白从宽，欺上不报扣工资！”

 

又交锋了几句，胖虎败下阵来，干脆承认道：“早上你在拍的时候，我去机场接小凯了。”

 

易烊千玺惊讶道：“啊？他怎么来了？”

 

胖虎说：“不是……你不是说掌握了一些证据吗？！我还以为刚小凯和你说了些什么……”他反应过来，捶胸顿足的，悔恨不已，“好啊，敢情你是在炸我！”

 

易烊千玺“哼哼”地笑，嘴角两颗梨涡圆圆，也不管他，三两步就跨上房车。

 

 

他一眼就看到王俊凯侧躺在房车小沙发上装不下的腿，几步走过去，当没看到似的坐了上去。

 

王俊凯就醒了，睡眼还朦胧着，就呢喃地叫“易易”。

 

房车的座位真的又窄又小，其实是不方便这样横着躺一个坐一个的。易烊千玺的屁股只占了很小一点的位置，大半都浮着。王俊凯一起身，他就坐不住那么一点可怜巴巴的面积，上半身直往前栽。

 

但易烊千玺既没有扑倒在地，也没有磕到桌板的边边角角。王俊凯眼疾手快，纵然没完全醒，也好好揽住了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带。

 

他动作猛了点，易烊千玺是真实打实坐他腿上了。一百多斤的重量突然全放上来，王俊凯的小腿骨都要被压折。

 

 

这下王俊凯是真醒了。

 

 

他反应很快，趁易烊千玺还没来得及计较他不打招呼就偷跑过来，先发制人，趁机卖惨，很大声地“哎哟哎哟”。

 

易烊千玺知道他在装，可人就是控制不住吃他这套，转过头来眼睛看向王俊凯，手也往后探，去摸他的腿。

 

伸过来的手在半路被王俊凯握住，攥进掌心里。

 

王俊凯就势把脸靠在易烊千玺肩窝。两个四舍五入身高一米八的男的，就这样姿势十分别扭地挤在一条狭窄的座位上，完全贴一块儿。胖虎早就没眼看，明智地另找地方凉快去了。

 

靠了一会，王俊凯才把头抬起来，和易烊千玺对视，眼睛亮晶晶的，会闪光。

 

他说：“好久不见。”

 

易烊千玺点头。

 

他又说：“给你煮了降火的绿豆汤，喝点好不好？”

 

易烊千玺点点头。

 

 

王俊凯从车载小冰箱里拿出绿豆汤，易烊千玺去接，他没让，非要一勺一勺喂，讲的理由也很正义：“你是病患。”

 

易烊千玺有些无语：“……只是口腔溃疡。”

 

王俊凯回道：“口腔溃疡不是病，发作起来真要命！”

 

他这样说着，手上投喂的动作不停。有几口没喂好，绿豆汤从易烊千玺唇边溢出来一点，就被王俊凯顺理成章地舔掉。

 

易烊千玺就打他，力气很轻。王俊凯哪会怕，笑眯了眼。

 

 

吃完，两人贴在一块儿看猫片。

 

易烊千玺看着画面里的小不点，情绪有些复杂：“脸怎么变这么黑啊~ ”

 

王俊凯说：“刚挖煤回来。”

 

“家里又不是没吃的。”易烊千玺睨他，接着脸就被王俊凯掰正了，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彼此。

 

王俊凯问：“我是不是也黑了？”

 

易烊千玺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打量了一圈，“是有点儿。”

 

王俊凯脖子往后仰，完全靠在沙发上，长吁短叹的，“哎！某人只晓得工作，把猫留在家里，多可怜啊。”

 

“你不也忙工作？”

“好可怜……”

 

后面又是一阵重复的类似的对话，不管易烊千玺说什么，王俊凯来回的话语核心就是——“主人不在家，幼小无助又可怜。”

 

易烊千玺懒得再和他扯皮，瞥他一眼，“你说的到底是猫还是你自己？”

 

王俊凯定定地看着他，咧出虎牙，“都是。”

 

 

 

**

 

因为“主人失职”，所以晚上他们悄悄去了一个商场，弥补弥补。

 

原本陪玩的易烊千玺看到停在路边的儿童玩具小汽车，自己反倒来了兴致。

 

王俊凯让他站在原地等一下，压了压头顶的渔夫帽，口罩戴严实，跑去问老板价格，又跑回来说：“30块一次，可以绕这里跑一圈。”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范围，咋咋舌，“好贵啊，‘小朋友快来玩呀’的那种摇摇才5块！”

 

他语气非常嫌弃，很认真地吐槽，易烊千玺憋着笑，“那我自己买。”又被王俊凯拦住了，“不不不，让你凯哥来。”摆摆手让易烊千玺选车去。

 

易烊千玺说：“凯哥真牛！”只是很随意的虚假的夸赞，王俊凯却很当真，乐开了花，下巴冲他一抬，掩不住的得意：“那可不！”

 

选车倒挺简单的，易烊千玺直接坐了辆宝马，王俊凯挑的一架全红，骚包又惹眼。两个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地开了一圈，这风兜得比开真车还开心。下来之后，居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王俊凯提议再续一轮，易烊千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坐。

 

他们肩抵肩一起走着路，走得慢慢的，偷偷拖着手。

 

易烊千玺想起刚才的事情，突然说：“王俊凯，你完了。”

 

王俊凯挑起一边眉毛，露出迷惑的表情，开始反思今天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到位惹他不开心，还是易烊千玺终于想起来要和他清算擅自行动来探班的账。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易烊千玺慢吞吞地说了下一句：“不经品牌同意，私自驾驶非代言车辆，扣钱！”说完就没绷住，眼睛笑得弯弯的。

 

王俊凯反应过来自己被耍，正巧旁边是条小巷子，就把人拖了进去，摁在墙边，下了狠手挠易烊千玺的痒痒肉。

 

没几秒易烊千玺就撑不住，那把细腰左扭右避的，躲着王俊凯的魔爪，眼泪都笑出来了，开始求饶。

 

远近的霓虹照到这处巷口，映在易烊千玺脸上有十二分的好看。

 

王俊凯停住动作，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抬起眼睛望着他的易烊千玺，不知道怎么形容才算贴切，在王俊凯的视角，当下的易烊千玺有种……迷离的动人。

 

按理来说这种氛围这种场地，是该发生点什么的。

但没等他们做什么，巷子最里面更黑更暗的地方突然传出一声抑制不住的、非常了不得的声音。

 

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僵住，双双愣在当场，听了几耳朵暧昧的喘息，面面相觑。

 

王俊凯忍不住低声说：“好家伙！”

 

巷子深处的声音更清楚了，似乎进入了下一阶段，更加令人面红耳赤。

 

易烊千玺戳了戳王俊凯的胳膊，又往外面的一个方向指了指。王俊凯握住他的手，两个人飞快逃离了现场。

 

着实是十分离谱的经历，比他们在大马路上双双被粉丝发现团团围住还要尴尬得多。

 

走远之后，易烊千玺的心情仍旧复杂，“明明是对方的社死现场，但我怎么觉得我们社死了一次……”

 

王俊凯捏捏他的手指，安慰，“没事，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

 

 

为了摆脱尴尬，他们一致决定转移注意力去吃点东西，但很快又出现分歧。

 

原因是他们在这个商圈，一眼就看到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硕大的海报，在两家店面对面地贴着，隔着宽敞的过道遥遥相望。

 

一种更加微妙的尴尬涌上来，易烊千玺提议：“不然我们去汉堡王吧……”

 

王俊凯摇摇头，伸出手来和他剪刀石头布，易烊千玺赢了。

 

金拱门店里顾客众多，人流量极大，其中还有不少是年轻的女孩子。

 

王俊凯鬼鬼祟祟地把易烊千玺拉到一边，在小程序下了单。算着时间差不多可以取餐了，才走进去，没多久就提着大写“M”标志的纸袋出来。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他手心一把汗，“感觉我刚从千军万马的情敌堆里杀出来。”然后迎向他的心上人。

 

易烊千玺还在原地等他，手里多出两个肯德基的冰淇淋。

 

王俊凯愣了一下，接着嘴角一弯，把易烊千玺之前的说辞还了回去，“我举报，你公然支持竞品！”

 

易烊千玺很不屑，“你不也是？”

 

王俊凯很快乐地接过冰淇淋，易烊千玺的左手就空了出来，被他紧紧扣住，“没事儿，我们是一家的。”

易烊千玺舔了舔手里的冰淇淋，也感到十分快乐。

 

 

 

**

 

路过娃娃机的时候，两个人都蠢蠢欲动想玩几把。

 

王俊凯就说要比赛，赢了有奖励。

 

易烊千玺问：“奖什么？”

 

王俊凯说：“我赢了，你亲我一口。你赢了，我亲你一口。”

 

易烊千玺很无语：“这有区别吗？”

 

王俊凯言之凿凿：“当然！让大明星主动亲我，是我赚。而顶流主动亲你，是你赚。”

 

易烊千玺听完，觉得很离谱。

 

更离谱的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答应了这个比赛，而且输掉了。

 

很生气，总感觉自己跳了个坑。

 

易烊千玺把手里夹出来的丑得很有想法的七彩小鱼玩偶摁在王俊凯脸上，转身就走。

 

回去没多久，王俊凯就来找他要奖励。

 

易烊千玺背对着他，气闷了一会，才转过来，“好，我愿赌服输。”说着，就撅起嘴巴凑近王俊凯。

 

然后他的下巴就被捏住了。

 

王俊凯笑得神秘莫测，语气转了个弯：“我刚也没说亲哪里啊。”

 

他伸出手指，很大胆地点了点自己身上极不要脸的几个地方。

 

易烊千玺看着，脸就红了，冲王俊凯翻了个白眼儿：“呸！无赖！”

 

王俊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把易烊千玺拉住了，没让他走。脸凑过去，贴住易烊千玺的唇瓣，没有别的动作。

 

易烊千玺怔了怔。

 

两个人就这样很亲昵地抱在一起，贴了一会儿，易烊千玺忍不住小声说：“你可以进来的。”

 

王俊凯啄了几下，最后一下故意发出“啾啾”的声音，把人搞得脸更红，这才说：“口腔溃疡，会疼。”

 

如果这世界上有谁因为口腔溃疡导致无法接吻的，易烊千玺算首例。首先他动不动就会口腔溃疡，其次他的男朋友是如此固执。

 

易烊千玺重复一遍：“可以的。”

 

王俊凯的拇指抚了抚他的嘴唇，重新亲上去，舌头伸进里面，在易烊千玺口腔右侧搅了一下，很小心地尽量不碰到他的口腔溃疡。

 

吻得十分温情。

 

亲完，王俊凯很讨打地指了指房间，“Go to bed.”

 

然后他就被易烊千玺踹了一脚。

 

 

 

**

 

易烊千玺就这样在剧组“金屋藏凯”了好一阵。最后一天的晚上，王俊凯在手机里翻出行程表，和他一一比对。

 

他们总是很忙，像最近这样每天都呆在一处，真的很难得。

 

对完行程表，果然之后又是聚少离多。

 

易烊千玺没说话，走过来很安静地抱住王俊凯。

 

而王俊凯的怀抱，永远向易烊千玺开放。

 

他们在这个炎热的南部城市，在酒店房间的中央，静静抱拥。

 

不置一语，也不需言语。

 

头抵着头，脸贴着脸，爱意很缓地流淌，时间也像拉慢了流速。

 

两颗跳动的心离得很近很近。

 

脚下步伐一点点移动，旋转出不成体系的舞。

 

易烊千玺抬眼，瞥了下镜子里照出来的两个人，又把脸继续埋在王俊凯的脖颈间，闷闷地笑出声音，“欸~ 你说我们现在像《蓝色大门》还是《春光乍泄》？”

 

王俊凯一边抱着他转，一边也去看镜子，说：“我觉得是《史密斯夫妇》。”话里也透出笑意。

 

易烊千玺问“为什么”。

 

王俊凯就说，躲过所有粉丝的眼睛，不顾一切阻力坚持相爱，挺特工的，很酷。

 

易烊千玺把头抬起来，望着他，“我们什么时候能一起拍一部这样的电影啊？”

他虽然没在叹气，但声音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有种遗憾与无奈。王俊凯摸了摸他的后颈，“日子还长，总有机会。”

 

他们又沉默下去。

 

许久，王俊凯收拾好心情，才平稳地说：“我明天要走啦。”

易烊千玺失落地垂着眼睛，没接话。

 

王俊凯把他的脸捧起来，吻了吻眉心。

 

旋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他几乎不和易烊千玺说什么告别的话，这次也是。

 

他只是说——

“好好工作，记得想我。”

 

 

 

**

 

回京之后，王俊凯有许多工作需要完成，而易烊千玺那边戏也没杀青。他们的微信聊天框，又变成之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模式。

 

明明同在东八区，聊天聊得像跨国。

 

难得两个人凑出完整的一个晚上，就连着麦视频通话。

 

王俊凯讲路边闻到的桂花香，讲今天看到的路人背着的金鱼包，讲等你回来，银杏叶就黄了。他把一切所见所思都分享，向对方展现自己的生活甚至自己的全部。

 

易烊千玺托着腮听，接了话：“如果能把你装起来，像金鱼一样随身带走就好了。”

 

王俊凯挑眉，有些惊讶，有些欣喜，“你是这么想的？”

 

易烊千玺点点头，抿了抿梨涡：“嗯~ 觉得你接下来要这样说。”

 

王俊凯笑出来，“确实。”

 

他看着手机里的易烊千玺戴好护目镜，把头埋下去，好像在焊接什么东西。只给他留下个圆圆的脑袋和乖巧的发旋。

 

火花滋滋的，刺眼的光闪着屏幕。

 

王俊凯问：“之前那个展览你不是弄完了嘛？”

易烊千玺头也不抬，继续忙活，回答：“做点别的东西。”

 

易烊千玺总有些和旁人不同的，乍一看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但王俊凯一直觉得他很特别。

 

这种特别不仅因为自己的偏爱，更在于他愿意让易烊千玺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所以王俊凯就只是叮嘱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接着就没再干涉，拿出桌上经纪人送来的几个剧本，逐一看完，才去回复各个剧本的问题，并说明自己的意愿。

 

好一会儿，易烊千玺才抬起头。

 

他把脸凑近镜头，嘴皮翻开给王俊凯看，“我口腔溃疡好了。”一颗颗贝齿排列整齐，像柔软的糯米糍。

王俊凯舔舔唇，笑道，“好啊，那就可以好好亲你了。”

 

“不要脸！”

 

视频通话被单方面切断了。

 

 

 

临近生日，王俊凯越发忙碌起来，又开始今天在这里，明天睁眼在另一个城市的日子。

 

易烊千玺打电话过来，说本来订了机票返京，现在有了别的行程来不了。声音很委屈，似乎还带着点哭腔。

 

王俊凯只能安慰，不断告诉他：“没事的，不要紧，不要哭。”

 

看易烊千玺难受，自己也很难受。他想把电话挂了，改打视频，看看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却不肯。

 

王俊凯换了个方式，改说：“那给宝宝看看我，好不好？”

 

视频接通的头几秒，画面一晃而过易烊千玺红了的眼眶，但镜头很快就变黑了。

 

王俊凯扬起笑容，展现出自己最好的样子。“你看，只不过是365天的其中一天，至少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

 

“但这是你生日。”易烊千玺很坚持。

 

“我往后还有很多很多生日，对不对？”王俊凯循循善诱，“罚你以后补给我。”

 

这依然没能说服易烊千玺。

“今年因为工作没法和你一起过，以后可能也会。”他越说越止不住，“这次是生日，下次呢？一个又一个重要的日子，我可能都没办法陪在你身边……”

 

“那又能怎么样！”王俊凯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他。

 

易烊千玺那边转入沉默，画面依旧黑着，什么都看不到。

 

既看不到他的反应，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因而这种沉默，就更加令王俊凯难捱。

 

“对不起，易易。我只是……”他不想对易烊千玺板着脸，也不想这么严肃，但他笑不出来。

王俊凯摁了摁眉心，缓了下表情，重新说：“我希望你对我们有信心。一次生日或节日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他还要继续补充，易烊千玺却打开摄像头。

 

一张哭泣的脸。

 

易烊千玺哽咽着，努力说出完整的句子。

 

“可是王俊凯，我真的很想你。”

 

 

因为这么句话，王俊凯瞬间就很心碎。

 

他们还在事业上升期，都没真正站稳脚跟。不论是自己想拼出点成绩还是被环境推着走，总归不是事事都能由自己做主，并不是都能如意。

 

王俊凯的眼睛也红了，声音很低地说，“我们拉钩，以后都不要轻易说丧气话，好不好？”

“好。”易烊千玺吸了吸鼻子，伸出微弯的小拇指，去勾王俊凯的。

 

“我会来见你，你要等我，好不好？”

“好。”

 

当彼此的手机屏幕里，两根手指相贴。那一刻，又哭又笑的两个人，似乎都增添了许多勇气。

 

一起面对未来的勇气。

 

 

 

**

 

时间推进得很快，王俊凯快生日的时候，易烊千玺早早就订好提醒闹钟，是掐着秒表迎接那一刻的。

 

一到零点，他就兴致高昂地和王俊凯说：“生日快乐！”

 

他们隔着距离，开着视频，一起云吹了蜡烛，切了蛋糕。

 

王俊凯今年的生日愿望许得尤其久。易烊千玺好奇问他，又想起来，不让他说。

“说出来就不灵了~ ”

 

“看在我们之间交情的份上，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王俊凯指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我发现你现在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

王俊凯嘴巴都笑成心形，十分理直气壮，“生日我最大！”

 

易烊千玺想了想，最终还是依了他，闭着眼睛，凑近屏幕“啵”了一口。

 

王俊凯笑得更开心了。

“易易，我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易烊千玺心里打了个突，“所以呢？”

 

“你身份证上也满了法定结婚年龄……”王俊凯意味声长，“这就是我的愿望。”

 

明明知道有些事情目前压根不可能，但易烊千玺的脸还是飞速烧起来。

 

王俊凯继续说：“希望能早日合理合法地喊你老……”

 

“住口！”易烊千玺恼羞成怒，死活不让他瞎叫。

 

 

 

这一天他们俩都有各自的工作，早上助理来催的时候，王俊凯才签收了一个加急快递。

来不及拆，就带上了车。在去机场的路上，王俊凯才打开。

 

入目的第一样东西是块薄薄的小铁片，大概是贺卡的作用。

但铁片上既没有寻常的“祝你生日快乐”，也没有别的祝福。熟悉的字体却让王俊凯很快明白这是谁的手笔。

 

上面刻着寥寥几行字，乍看像三行情诗——

“每过一天 每一天

   便多些 再多些

   至满泻”

 

落款一个简易的笑脸。

 

王俊凯瞬间就想起来之前和易烊千玺视频的时候，他戴上的护目镜，画面里滋滋的小火花，还有嗡嗡的震动声。

 

他扬起嘴角，又在快递盒的一堆泡沫里，翻出两个用泡泡膜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易烊千玺淘了一个复古磁带机，旁边还放了盘磁带。

 

磁带被王俊凯放进去，缓缓流淌出音符。

 

男声清扬，没了原唱的低与沉，只有与旋律勾连的，说不尽的爱和恋。

 

王俊凯很灵敏地辨别出，这是易烊千玺的声音。

 

 

每年，他送他的礼物不一定昂贵，但一定是所有礼物里最用心的那个。从书写永远的永恒笔，到这盘自制的录音带。

 

过了天真的年纪，他们都知道无论什么都很难“永远”，什么东西都有保质期，就像金城武一口气吃掉的那30个凤梨罐头。

 

“永远”一词的重量沉甸甸，但易烊千玺似乎总在用自己的方式，让他感受到，有些事情或许不是不可能。

 

这歌词里写的、说的，话里话外，王俊凯都收到了易烊千玺想传达给他的讯息。

 

听了一会，王俊凯终于想起来这首歌的名字。他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很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们是朋友，也是情人。一年又一年，从日日夜夜形影不离到天南海北少有见面，他们调整着彼此关系转变带来的相处模式的变化，也适应着物理距离的阻隔带来的一些问题。

 

他们一起学着面对，也学着接受，再一起解决。

 

但从来没有哪一天、哪一刻，想过终结。

 

也许，没有结束也是另一种永远。

 

 

他们从前一起度过漫长岁月，今后也将继续走下去。

 

 

王俊凯听着磁带，笑起来。

 

知道易烊千玺还没醒，机舱头顶也开始一遍遍提醒乘客关闭手机或开启飞行模式。但王俊凯还是忍不住，在此刻就向对方剖白自己的一颗心。

 

他飞快点开置顶的微信聊天框，输入，发出。

 

 

“我也是。”

 

“每天爱你多一些。”

 

 

“我赶来见你了。”

 

 

 

 

 

 

 

End.

 

 

 

 

 

*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周星驰电影，《大话西游之仙履奇缘》里紫霞的台词。

* 因为wjk说“家里的猫很想你”，所以yyqx回复的四个字是：“我也想你”。

*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傻瓜。”——《喜剧之王》中柳飘飘的台词，这也是周星驰的电影。

* 金城武一口气吃掉30个凤梨罐头。——《重庆森林》

 

 

 

#一切尽在不言中，22岁的每一天都要快乐。

下一棒 @南七 老师~